唐明玉被孩子缠烦了，蓦地抬头，看到男人探寻过来的目光。
深邃的，一针见血地钉住了他。
唐明玉烫着一般松了手，霍敏不明所以地望着他：“哥？”
唐明玉一手的汗放在背后：“我先走了，店里有事。”
霍敏急了，梗着脖子：“你又不管我了？”
唐明玉不去看男人的目光，安抚霍敏道：“别胡闹了，以后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“好，你们都不管我了。那你们别来啊，来了又要走，我是一块没人要的垃圾吗？行，都走，滚蛋！以后我被人揍死也好，怎样都好，死活都和你们毫不相干！”
霍家铭一个巴掌拍在他脑袋上：“怎么说话呢！”
霍敏委屈又倔强地：“我就是这么说话！霍家铭，我恨你！除了唐明玉，我谁都不接受，今天这句话我就撂这了！”
霍家铭还要开揍，唐明玉心烦意乱想逃跑，男人呵斥了一声：“站住。”
男人压着少年塞进车里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。
留下唐明玉像被定住一样站在那里，尴尬。
男人转身过来，走近了几步，居高临下地望着他：“没睡好？”
唐明玉点点头，又摇头，最后不知道做什么，无言以对。
霍家铭伸手，对面的人瘦了不少，黑眼圈挂在脸上，被失眠折腾得几乎精神衰弱的模样，显得清瘦又憔悴。
“这两天过得怎么样？”
唐明玉往后撤了一步，手指擦过脸颊，温暖的触感转瞬即逝。
“还好。”
“你决定了吗？”
唐明玉头痛地：“决定了，钱我会还您的。”
一次还不上，就分期还。他打算好了，从上学到现在，林林总总的费用能还多少就多少。不想一辈子都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。
霍家铭皱着眉：“钱不用你管。”
唐明玉没说话，一般男人下达的命令不需要他有意见，他索性也就不说了。
该还的，他自己清楚就好。
“待会去哪，我送你。”
“不用了……”
“上车。”
唐明玉不情愿地被逼着上车，霍敏还在生气，车里气氛冰冷。
霍家铭开着车，转过一家肯德基：“你俩吃过饭了吗？”
一大一小没人说话，各自望向窗外。他这几天回到家都是空荡荡的屋子，儿子恨他，情人离家出走，包养的小玩意闹得他焦头烂额。此刻，虽然后座上的两个人都在和他冷战，却生出一种奇异的归属感。
好像这两个人原本就应该在那的。
男人看了一眼后视镜，当着孩子的面道：“我尊重你的选择。”
唐明玉心落到底，冰凉冰凉，他不该上来，上来为了那一丝的侥幸。
“一般人要走，我不会说什么。不过你要不要听一下我的意见，再做决定。”
唐明玉崩溃地摇头，他不想听，他想下车。
霍敏愣着，感觉车里的气氛很严肃。
霍家铭道：“以后不会再有常小年这种人，你回来。如果你执意要走，找周助，那边有你应得的东西。”
唐明玉：“……”
霍敏：“卧槽！”
霍家铭一生没说过一句软话，没让步过一次，唐明玉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不会再有……”
“嗯。”
“那别人呢？”
霍家铭瞪了唐明玉一眼，唐明玉为自己的得寸进尺感觉羞耻，又恨铁不成钢自己这样软弱。
到店了，霍家铭打了下方向盘。车里凝重的似乎不能呼吸，霍敏紧张地要命！
唐明玉没说好，也没说不好。
霍家铭反而很镇定：“你好好想想，周末我来接你。”
唐明玉晕晕乎乎地下车，霍敏瞠目结舌：“这套路太狗血了。”
霍家铭点了一支烟，霍敏也要，被男人一掌推回去了。
“干嘛打我！”
“欠揍。”
霍敏呲牙咧嘴：“你就确信他能回来？他又不是傻子！你真的处理了常小年？啊，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！”
霍家铭加大油门：“闭嘴。”
霍敏气得不再理他。
唐明玉本来想好好考虑，结果第三天就是周六。他都没来得及想明白，一大早就紧张地往楼下看。
霍家铭的车很显眼，男人的皮鞋在楼下响起来，唐明玉的心就像被揪住一样，疯狂乱跳。
霍家铭进门，唐明玉忙着给他倒茶。男人挑剔的眼光扫了眼出租房，对唐明玉道：“这些都不要了。”
唐明玉心扑通扑通狂跳，“我……”
他想说他还没想明白，要不要再试一次。
霍家铭猝然在他额头一吻：“洗洗脸去。”
唐明玉好像机器人般进浴室，洗脸、刷牙，抬头镜里双颊绯红，烫得不正常。
男人一点一滴的变化对他来说都是重大事件。
出来的时候，霍家铭已经给他打好包了，一箱子重要物件交给他拿着，其他都不要了。
唐明玉小声地跟在后面：“我还能工作么？”
“你想？”
“嗯，在家也没什么事。”
唐明玉点点头，箱子遮住他的人。霍家铭给它扔到后座，把人塞前面副驾驶，转而上车。
“都行，没所谓。”
“谢谢。”
唐明玉坐在座位上，久违的触感令他有些激动。
霍家铭观察着他的拘束，安全带的扣一系，轻吻落在脸颊。
男人又将他带回了霍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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